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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吊唁爱情

18岁的勇敢与邂逅

如何吊唁爱情

高中毕业后,我因为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。父母在咨询了我的意见之后,决定不再逼我去复读,而是送我去学技术。老辈人都相信,一技在手,吃穿不愁。

思来想去,我决定去离家100公里的省城,学美容美发。

离家那天,是我的18岁生日,我在父母的殷殷期盼和不舍目光中,挥手告别。

坐在车上,我脑海里只想一件事:一定不辜负父母的期望,做出点成绩来。

独自在异乡的日子并不好过,而所谓的美容美发学校其实并不能学到很多东西。所以,闲暇时,我便在一家美发店找了个洗头的活儿。

我猜,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发师,都是从洗头工开始做的。

其实洗头也是个技术活。稍微招呼不好,就会各种问题频发。我去洗头的一个月,遭到了6次投诉。不是客人耳朵里灌了水,就是水太烫,按摩力度不够等等。

遇见怀远那天,正是忙得不得了的周末下午。

那天我洗了二十几个头,轮到怀远时,手臂都有些发抖了。于是,一个不注意,水灌进了他的脖子里。

我连忙帮他擦,不停地说“对不起”,他却满不在乎地说:“没事儿没事儿,你继续忙你的。”

后来,他剪完头发走了。大概1分钟后,我看到他遗落的手表。

我抓起那表就冲出门去追喊他。

就这样,我和怀远认识了。那天,把手表还给他后,他并没立刻就走,而是和我一起回到美发店,非要等我下班请我吃饭。

他—直等我到晚上10点多,带我去吃了烧烤。他说,那手表对他意义重大,那是他父亲去世前留下的。

怀远就住在美发店附近,我们一起吃烧烤的地方旁边有个很小的花园。我晚上下了班,经常会去小花园里坐一坐。

怀远说,其实他并不是那天才认识我。好多天前,他晚上出门吃夜宵,总看到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人头模型,在头发上练习上发卷,做造型。又认真,又吓人。

我“扑哧”笑了,我倒是真不知道,我那个样子有些吓人。

怀远还说:“以后不要再在外面练习了,你可以到我家里来,我一个人,住。”他以哥哥的身份照顾我

之后,我便常到他家里去。

我那时并不知道爱情为何物,对怀远也没有心动的感觉。所以,就算去他家,也不过是借着地方的便利,吃个家常饭,帮他打扫收拾—下屋子,上个网,做发型的练习。

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心无旁骛,没有丝毫设防,使得我们之间的交往变得单纯与干净。总之,之后的那一年,我几乎把怀远当成了最好的朋友。

事实上,我们更像是忘年交,他虽然看起来年轻,但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,自己开了家小的贸易公司,时间很充足。

他大我15岁,我喊他哥。但大多数时候,我觉得他也是天真的。我们经常一起看动画片,一起笑得前仰后合。

在洗了半年头后,我终于可以给客人吹头发做造型了。我的实验对象,除了那具已经被我揉过无数次的人头模型,还有怀远。

我第一次真正地动剪刀就是在怀远的头上。其实我剪得还不错,很有创新精神,正是多年后才开始流行的莫西干头。只是当年被我实验过的怀远,却因不满那发型而足足戴了一个月的帽子。

半年后我以全班第一的成绩毕业了,毕业也意味着失业。我能去的地方,只有之前洗头的那家美发店。

那天还是在我们第一次认识时坐过的烧烤店,我第一次喝了酒。我很想哭,美发店的工资少得可怜,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,不负父母的期望,扬眉吐气地回家去。

怀远一直在安慰我:“你还小,那么努力,有的是机会。”

可是,那安慰并不能让我好过多少。我连学校的宿舍都住不了了,只能住美发店给安排的6人员工宿舍。

不过是一罐啤酒而已,怎么会一喝就醉呢?吃完饭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,怀远说:“不行就在我家住一晚上,这个时候回美发店的宿舍,估计把同宿舍的人烦死了。”

我很听话地由着他架着我回家去。

上楼的时候,我们在楼梯的拐角位置,接吻了

怀念楼梯口那个吻

该怎样形容那个吻呢?很久以后,我都觉得,那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吻。那是一次误会,也是一个栅栏。我们不小心跨过了不该属于我们的距离,之后,必须努力再跨回去。

但我又总想念那个吻。在那个楼梯的转角处,我内心焦灼,忽然就不想往上走了。站定,眼泪滔滔不绝地往下流。

他帮我擦眼泪,小心翼翼地问我到底怎么了。他的手指没办法止住我的眼泪,只好用嘴巴去吻。从眼睛到鼻梁,到嘴唇。

当然,除了那个吻,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第二天清晨,当我从怀远的床上起来时,他正窝在沙发上睡得很香。

我像—只小心翼翼的鹤—样,踮着脚尖提着鞋子,从他身边静悄悄地走过去。

后来的日子,我都寄情于工作,因为羞涩,所以,就算怀远去美发店找我,我也总是不好意思见他,或者三言两语就跑开。

我们的关系趋于正常,是在两个月后。那天,我患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,高烧不止,强撑着工作时晕倒在地。在医院醒来的时候,我看到了怀远,他坐在我身边一副紧张的样子。

看我醒来,他笑了:“别怕,打几天针就好了。”

我的眼泪又下来了。他又安慰我:“如果你只想和我做朋友,以后我绝对不会越线。你放心。”

我扭过头去,内心隐隐有一点失落。

他在医院照顾我的那几天,我感觉自己像个冷漠的公主。我需要他,又逃避他。他在的时候,我不看他。他不在的时候,我又疯狂地想他。

也许,那就是爱情吧?

可是我与他的年龄相差那么远,我的父母会同意吗?我们之间会长久吗?我能耐得住他比我先离世的寂寞吗?况且,我现在一无所有,我配得上他吗?

思来想去,我对自己妥协了,然后把那爱意一点点地埋葬。

工作的日子总是忙碌的,美发店生意很好,每天早上9点到晚上12点,真是一刻也不得空闲。我不再与怀远经常见面,偶尔见面也是嘻嘻哈哈地打趣他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。

有一天,他有些生气地问我:“如果我有了女朋友,你会高兴吗?”

“嗯,”我说,“当然高兴。”

很快,怀远就找了一个女朋友。偶尔我们三人会一起吃饭,但明显的,他对我比对女友更好。那女孩子跟他在一起两个月后,分手了。

我说:“怀远,你不懂得照顾人。”

怀远说:“我只懂得照顾你。”

我哑然,无言以对。

你存在我的梦里

很长一段时间,我和怀远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这样不温不火的关系。这几年,我交了两个男朋友,都带给怀远看,跟他们介绍说:“这是我哥。”

男朋友们于我来说更像是幌子。明明没有激情,甚至连心动都少有。我不知道当年的自己为什么非要那么任性又自私。明明渴望怀远的视线,却又故意把他推开。明明想要接近他,却总借着别的借口。

有时,怀远会盯住我的脸好久,无奈地说:“能拿你怎么办呢?”

那时,我便总是笑,甜甜地喊:“哥。”

就这样恃宠而骄,就这样疏离他又舍不得他。就这样,我与怀远以朋友的身份,一起度过了一年又年。

3年间,我换了4家美发店。终于做到了美发师,有了自己的固定客源,用的剪刀上千块,动一次剪子就收费上百。

这样的我,算熬出来了吗?这样的我,可以荣归故里了吗?这样的我,有勇气和信心把怀远带到父母身边了吗?

我想试一试。但,却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怀远结婚了,他已经36岁,他年迈病重的母亲想在去世前看他成家立业,抱上孙子。他坚持了那么多年,却在最后明白,没有什么比实现老母亲的愿望更重要了。所以,他与相亲的姑娘很快领证结婚,甚至没有告诉我,只在婚礼后两个月给我送来一个存折。

他说,那是他从认识我开始就每个月存的开店基金。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,可以那么努力。怕吵到室友,所以大半夜地在外面练习。他爱我,不是—见钟情,而是相处时一点一点的沉沦。因为爱我,所以更不舍得靠近,只允许我们之间干净的唯一的一个吻。

他还说,他看得到我手上的光,那光可以在别人的发丝间生生不息。也许是怕我不接受,他说,那钱就算是他入股,年底若是赚了,他会要走一半的红利。

他说他要带新婚的妻子和母亲回老家去,临走前,他摸了摸我的脸,笑得十分无助。他说我是他的一个梦,现在梦醒了。

我也梦醒了,也许是因为太震惊,我浑身颤抖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。

之后很久,我一个人坐在我们经常坐过的烧烤店吃东西时,才重新找回了哭的契机。我哭得无法自己,哭那段一直存在却没来得及发生的爱情。

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他。

此刻我站在怀远为我开的美发店里,为客人剪发。镜中的我,手起剪刀落。我猜,这是我所能用的最好看的姿势,吊唁我的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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