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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殇

天刚蒙蒙亮,主任的院门被嗵嗵擂响。主任的女人去开门,把支书的女人引了进来。那女人一进屋就嚷嚷,说她家的黑狗不知怎么了,上吐下泻,浑身抽搐,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怎么办呢。主任马上穿好衣服跳下床说:“嫂子,我哥不在家,这事交给我就是了,你放心。”说着急急忙忙跑了出去。

狗殇

这时正是隆冬季节,寒风呼啸,地上还起着冰茬子,山庄沉浸在一片灰色的雾霭中。主任把支书的女人撂在了后面,在街上哧哧溜溜地向前奔,一滑一滑地,很快来到了支书家。那条黑狗乖乖地卧在地上,状况与支书女人说的一模一样。主任围着狗转了几圈,也看不出什么名堂,只好跑出去找陈村医。陈村医年纪大了,也不爱管事,来后拽着黑狗的耳朵提了提,直摇头:“妈呀,怕是中毒了,我这里没什么法子,快点送乡里吧。”

主任小跑着去找车。

王司机是村里唯一有汽车的人,开着小卖铺,常去乡里或县城进货,就买了辆小面包,让村里人挺羡慕的。主任看到王司机时,村里的五个村民小组长不知怎么也听到了风声,纷纷跟了过来。王司机正在发车,车屁股后面吐着一股白烟。主任问他干啥去,王司机说张协管刚来找他,他儿子昨夜里得了急性肺炎,现在还昏迷不醒,陈村医让赶快送乡医院。主任颇感扫兴,心想这么巧,病得也不是时候,随即把支书家狗中毒的事说了。王司机说:“那就正好一块拉去。”“我们这边的人多,他们都去,坐不下。”主任说着看那五个小组长,小组长们都点头称是。王司机为难了,可已经答应人家张协管了。主任见王司机不表态,有点不悦了:“我的话就不值钱,要是支书在家,你能不去吗?”这话说得太白太直,王司机脸膛微微一红,马上想到村里给他家小卖铺打着几万元白条还没结哪,便狠下心,叫老婆去跟张协管说一声,让他到村里找辆三轮车,就开车跟主任走了。

面包车很快就出发了。主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,后面挤着狗和人,车里弥漫着一种刺鼻的腥臭味。黑狗软乎乎地躺在车中间,身子虽然不抽蓄了,但时不时会干呕两声,吓得四边的人一惊一乍的。但这时的主任心里却高兴,他在为自己从张协管哪儿夺来了面包车感到十分快慰,不住地在心里说:“姓王的,这件事别怪我无情,都怨你太没良心,都怨你做事欠人情,都怨你不把我放在眼里,还跟我为敌,今天就算给你个教训尝尝吧……”

张协管何许人呢,竟然让主任这么生气。原来这个张协管名叫王均,是一个普普通通、老实巴交的村民,今年三十出头,与主任近邻,用主任的话说,他从来都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。两年前,乡国土资源所要从村里确定一名协管员,协助他们做村里的工作,主任当时也搞不懂这个协管员是干嘛的,以为就是个空头衔空名堂,马上想到了这个近邻,就一口把他报了上去,应付应付而已。但很快,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一步走错了,王均当上协管员后,开始威胁到了他的利益。就拿村里的盖房拆墙、搭棚建舍的这类事说吧,以前都是他主任说了算。农村人闹矛盾大都因为盖过墙、种过界的,一旦有事,村民都找他村主任调解,主任会凭着一副不烂之舌,东敲西劝,把事情摆平,最后不仅落得了人情,更落得了威信。这事不含糊,连村支书都服他三分,称他为村里的“诸葛亮。”可张协管上任后,村里私搭乱建,地里挖土、河道挖沙,连山上采石都是张协管管,他还隔过自己,直接上报到乡国土所,乡国土所来人时又是批评又是罚款,闹得自己这个村主任一脸茫然一脸尴尬。这还不算要命,更要命的是张协管行使职权后,明显把自己边缘化了,他经常在村里的大喇叭上宣读什么土地、矿产法律法规呀,什么地质灾害防治常识呀,还要求村民要怎么怎么,不要怎么怎么,好像他就是这个村子的掌柜,俨然像一个村主任似的。后来,他还发现很多村民疏远了他,跟张协管套近乎,有事情就去找张协管,张协管比他主任还主任哪。主任当然不甘心,找到乡国土所,要求把王均换下来,但国土所不同意,所以主任的心病就越积越重,这个疙瘩无法解开了。

小面包车上了防滑链,在山路上颠簸了成个小时,十点左右赶到了乡里,一打问,才知道乡兽医站早就撤了。街上的人感到非常好笑,都什么年代了,还找什么子兽医站,县城里有“宝宝医院”,去那里才算找到家了。主任被陌生人笑红了脸,坐在车里尴尬了好一会儿,然后摔了烟,命令王司机把车开到乡卫生院去。满车人惊讶不已,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,哪跟哪呀。虽然有些滑稽可笑,但后面的事情进展的却异常顺利。

主任与乡卫生院的一位主治医生有深交,恰好这医生值班,见主任送来了一条狗,着实吓了一跳,但不上套都不行了。医院里病人少,医生也闲得无聊,于是就挽起袖子,在门诊楼前的空地上铺开了场子,喝东喊西,几个小护士跑来跑去,给狗打针、洗胃、输液,折腾了个把小时,终于把黑狗从死神那里拽了回来。主任大喜,在医院对面的食堂里摆了一桌,拉着医生去喝酒。一袋烟功夫后,医生已经喝得晕里吧唧的,说话舌头直打嘟噜。这时医院打来电话,说有小孩得了急性肺炎,昏迷不醒,要他赶快回去抢救。主任心里明白,不用说是张协管的孩子,他肯定是找了辆农用三轮车后面赶来的,随即骂了句“扫兴”,端起酒请医生再来。医生的脑子还算清醒,不敢怠慢,硬是摇摇晃晃地走了。回到医院,看见张协管的孩子病情确实严重,怕治不好闹下纠纷,就挥手让张协管送县医院……

两天后,张协管的儿子埋在了村外的土岗上。

村里许多人都同情张协管,不断有人去张协管家里看看,说一些安慰的话。主任也去了,嘴上说着安慰的话,心里却在想:你小子以后该学乖了吧,该不会再张狂了吧,这一次就算交学费了,人嘛,不碰南墙是不会回头的。走出来,看见一辆小车进了村,在街巷里停下来。主任以为是乡里来人找他,就迎了上去,看时却认得是乡国土所的几个人,其中一位没谋过面的人是县国土资源局副局长。几个人与他打了个招呼,径直走进张协管的家。主任也跟了过去。那位副局长上前握住张协管的手,又握了握张协管妻子的手,低声说了很多话。屋里人多,主任站在门口听不清说些什么,但见张协管的眼圈已经红了。副局长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沓子钱,厚厚的,有大有小。副局长把钱放在张协管手上,轻声说:“局里的同志知道你家困难,眼下又遇此不幸,大家都很同情。这是他们捐的钱,不多,但这事大家伙的一片心意,收下吧,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,我们不会看着你有困难不管的。”这时张协管的眼泪就唰唰地往下流,嘴唇在颤动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屋里很多人都跟着掉眼泪。主任听清了后面的话,鼻腔里猛然难受起来,或是感动,或是一种酸溜溜的嫉妒,总之心里很不舒服,急忙转身走了。

事情远远没有结束,也好像是刚刚开始。

翌日,支书从外地回来了,立马把主任叫了去。

支书满脸愠色,见了主任本想大发雷霆,但还是暂时忍住了。他把两张纸送到主任面前:“看看这个,闹成什么了,你给我闯大祸了。”主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急忙拿起纸细看。原来是一篇文章,专门写这次救狗、夺车、张协管儿子死的事,文章后面还大加评论,言辞犀利,入木三分,让人看了义愤填膺,支书看了自然胆战心惊。而且文章的标题就备了三个。第一个是《生命的起死回生和悄然陨落——拷问良知和道德》,这个标题也太深了,像研究学问似的,主任感觉不咋地。第二个《支书的狗和村民的孩子》,这招有点损,点着名说事,不塞不藏,让人害怕。第三个《狗生人死为哪般》算坏到头了,煽风点火,唯恐事态不大,明显想把事情往更坏处定性。主任看完了文章,心腾腾的乱跳不止,知道事情确实闹大了,支书不发火是不行了,当下就真有点不知所措。

支书开始发火了:“看看,你这样聪明的人,怎么连轻重缓急分不清呢,是人重要还是狗重要,一个四岁的孩子就这样没了,这事一条人命哪。如果不是你争那面包车,那孩子就能及时得到抢救,能死吗?你知道张协管找那三轮车,又没有防滑链,开到乡里得多长时间哪……”支书点了一支烟,继续说: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可你这样做,不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了吗,你知道这篇文章要是发了出去,我更出名了,这么多年积的德全报废了,落了个臭名远扬……”

听着支书发着脾气,主任低着头一声不吭。他不想解释,这个时间多说一句话都是不聪明的,都是要坏事的。主任每遇到这种情况,他都会保持沉默,他要让支书把火发完,发完了支书就会拐回来与你和和气气地说。这么多年了,每一次都是这样,支书每发一次火,他都会让支书产生一种欠了他、亏了他、对不起他的内疚感。

支书终于熄火了,坐在那里不说话,主任这才给他倒了杯水。“这么说,这篇文章还没有发出去?”他小心地问。支书喝了水,悻悻地说:“狗日的等着我回话呢。”原来文章是乡里的一个好事者采写的,写好后故意拿给支书看,说要往网站上贴,贴上去让全国人民都知道。主任晓得遇到敲诈者了,但总算放下心来,知道这种人好打发,塞两个钱而已,于是他对支书说:“支书,你放心,我会把这件事摆平的,不会让它在外面造成大影响。”随即要了写稿人的联系方式。支书叹息道:“即便这样又能挽回多少?外边闹得再大又能怎么样,我一介老百姓,不干支书了也没什么,可村内事大,我要在村里过活,要与乡亲们打交道,这件事在村里影响太坏了,大家怎么看我?张协管怎么看我?现在村里肯定还有人在背地里骂我,这能挽回吗……”支书说这话时好像苍老了许多。

主任果然很快把那个写稿子的人给摆平了。本来准备给那个人两个钱,弄一篇稿子也不容易,跑路费嘴,费脑劳神,但来的路上他窝了一肚子气,想起这件事出力不讨好,就感到委屈憋气,坐在那人家里一时回不过神,脸就阴着,光吸烟不说话。那个写稿子的人越看他越瘆得慌,最后受不了了,害怕了,开始不住地给他说好话,还把好烟好酒都拿了出来。拐回来的路上,主任心情好了许多,而且他已想出了一招,要把支书的面子在村人面前给挽回来,消除那些坏影响。他快速来到支书家里,把自己的想法给支书比划了一番,最后说:“得忍痛割爱,舍不出娃子套不住狼,你杀了你那条狗,就会赢回村民的心,就会让张协管无话可说,甚至愧疚,从此他就会觉得欠你一条狗命……”

支书前思后想,觉得还真是一步好棋,就决定忍痛割爱。

晚上,支书在家里备了一桌酒菜,邀来了张协管、陈村医、王司机和五个帮助救狗的小组长,加上村两委班子几个成员,满满地坐了一屋子。大家也不知书记葫芦里卖什么药,反正见支书破费弄了酒席,就喜滋滋入座,相互间还亲热地问候,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。

这时,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。只见书记从外面把他家那条黑狗拉进来,拴在屋里靠门口的地方。那狗也不知死活,闻着屋里的酒肉味,来了精神气,歪着头看看这个,瞧瞧那个,转来转去,欢快地摇着尾巴。看见了黑狗,大伙们都愣了一下,停止了说话,屋里顿时静了下来。

支书从桌上端起一杯酒,向大家示意了一下说:“我是昨天晚上回来的,到家后才知道村里出了大事,张协管四岁的儿子因为急性肺炎,抢救不及时没了。了解情况后,我心里非常难过,可以说,孩子的死是我们大人造成的,与我本人有间接责任。什么责任我不想再说,我觉得我对不起大家,对不起张协管。我喝了这杯酒,算是向你们尤其张协管谢罪了。”支书说着,仰起脖子,“吱”地一声喝光了那杯酒。

这些话都是按主任事先设计的说的,但支书没有背词的感觉,分明是从心里自然流出来的,都是贴心窝子话。这话不仅令在座的每一位感动,也感动了支书自己。

大家面面相觑,尔后纷纷劝支书别多心了。

支书端起了第二杯酒说:“这杯酒我是敬大家的,多谢在场各位的帮忙,救了我家黑狗的一条命。但是……”支书说着声音沙哑起来。“虽是条好狗,但我不能留下,因为它,才让王管的儿子丧了性命,才让我感到羞愧难当,再留它,我怕还会祸殃他人……”支书说着一饮而尽,离开了桌子,随手从门后操起一根长棍,照住黑狗的脑袋就是一顿猛击。这事来的太突然了,除了主任,满屋子的人都懵住了。黑狗都没闹清发生了什么事,还以为主人要跟他玩似的,站在那里几乎没动。几棍子重击后,黑狗才明白这是真的,但已经晚了,凄然尖叫几声,昏倒在地,尔后慢慢死去。黑狗头上裂开了几道口子,鲜血流到地板上,殷红殷红的,屋里漫起了燥热的血腥气。

人们都惊呆了。

主任这时站了起来准备说话,却被支书拦住了。支书说:“我还没结束呢,我还要再喝一杯。”说着又自斟了一杯,高高端起,红着眼圈说:“这杯酒大家一定要喝,是喜酒。我儿子今年十四岁了,快上高中了,很懂事,我跟孩子他妈商量了,决定让它认张协管当干爹,将来也为他养老送终……”

天哪,看这酒喝的,连主任都糊涂了,这唱的是哪出子戏哪。

主任就想不通了,事前说的好好的,摆桌酒席,把大家请来,先谢谢大家好意,再把狗打死,这样就结束了。一步一步都挺好的,都按事先的计划来着,怎么就突然多了个第三杯酒,而且还跟张协管认了亲家,支书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呀。主任的脑袋都想胀了,本来酒席散后他想问支书,但事到如今他心里挺憋屈的,觉得不能再问了,没有必要了,这成了两码子事,而且是人家的私事。人家都成亲家了,你还憋着劲是什么意思?

这件事搞的,主任像遭受了灭顶之灾,象天塌了似的。主任喟叹不已,感觉这世界变化得太快,云来雾去的,张协管儿子的死对他来说就像他看了一部历史,走过了几百年路程,领略了人世间那种大起大落、沧桑巨变;他就像经历了一场世纪大变革,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。他终于明白过来,现实生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普普通通、简简单单、平平淡淡,而是暗潮汹涌、翻云覆雨、千变万化,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他才知道自己以往的那种自信是多么的浅薄和无知。他想:如果再这样下去不改变方法,今后的路会非常难走……

想归想,但他仍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。

七天后,主任走进了张协管的家。张协管见了稀客,慌忙让座,沏茶。

这次,主任与张协管聊得十分投机,让旁人看了都感觉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,那种气氛只有亲朋好友、贴心哥们走在一起才能营造出来。吃中午饭的时候,两人还没聊够,张协管非要留他吃午饭。主任推脱不过,答应了,走到街门口,朝着不远处自家的院子喊了几声,听见老婆在那边应了,就告诉她午饭别等他了,他在张协管家里吃。

饭后离开的时候,主任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,就对张协管认真说:“我的一个亲戚在江苏开公司,想找一个知己人跟他干,月薪不下三千。这差事不是随便能干的,我觉得咱们离得近,你还年轻,人又实在,跟他在外面闯荡几年,说不定也能开一家公司。”张协管忙摆手说:“好意我谢了,你看我这人是那开公司的料吗,除了种庄稼,啥也不会干。再说,经历了孩子这件事,我也有了想法,我本是老百姓一个,就干了个协管员,却有这么多人关心我,人家国土资源局的人给我捐了那么多钱,咱凭啥啊……”张协管扭过头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咱要知恩图报,要对得起那些关心我的人,我若不报答他们,你说我还算个男人吗。”主任听着频频点头:“也是也是,你说的都是心里话,我信,我信。”

往回走,主任心里彻底是空落落的了。他隐隐感到自己被排挤了,不然,月薪三千元的好事他张协管睬都不睬?“知恩图报”糊弄孙子呢,你张协管和支书正拧劲要把我这个主任架空。这么想着,有说不出口的悔意把他的心口涨满。到了家老婆问他话,他也没听见。老婆大声说:“想什么哪,张协管一顿饭就把你吃魔怔了?”主任咳咳着才回过神来,忙问刚才说什么。老婆神秘地说:“你看见没有,支书这几天总爱在平房上转,呆呆的,抽闷烟。”主任来了兴趣:“你看见了?为什么。”老婆撇嘴道:“装什么装,还不是惦着他那条黑狗。黑狗跟他好几年了,能没感情?说实话,黑狗死了,他心里肯定对你不满,都是你出的馊主意。”

主任不服气了:“妇道人家懂什么,那是我帮他,他感激我还来不及。再说那条狗跟支书才几年,有我跟他时间长?我跟他干也快十年了,难道他跟狗的感情比跟我的感情还深?”

老婆不肖地:“在他心里,你那比得了黑狗。”

这话说的,主任不高兴了,骂了老婆一句:“你妈的,真是贱皮子货,说话怎么比狗叫还难听。”

老婆也不示弱,甩了手里的东西嚷:“你妈,你才是贱皮子货,你才是狗,不愿听了拉倒,到外面去静静耳根子。”

主任一甩手果然走了出去。

主任沿着村边的土路,漫无目标地向前走。这个时间,大山隐匿在一重灰色的云气中,山间的田野被白雪覆盖着,随着山势起伏。村子像画中的图案,显得那么恬静,那么美丽,主任走在这画境中,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。蓦地,他想起了老婆刚才说的话,就回头向那个方向望,果见远处一栋平房上站着一个人,那不是支书又是谁?支书不知是否看见了他,恰好这时转身走下房去,身影很快就消失了。但主任认为支书一定是看见他了,看见他了才躲下房去的。

主任心里似有刀在剜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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